你老了。

……嗯？

叶修好半天才撑开眼皮，他快要睡着了，眼神对不上焦，脑子也还没跟上，迷迷糊糊的。就看到眼前跟自己只有一拳距离的王杰希严肃地盯着自己。

你老了。

王杰希眉头微皱，认真地重复了一遍。

叶修总算有点清醒了，长臂一捞，把人搂到了自己怀里。

刚刚才做完，两个人都有点累过头了，连澡都没洗，擦了俩下就准备睡了。

此刻光溜溜的搂在一起，胳膊腿轻轻地磨蹭着。刚刚还在自己身下小声呻吟的家伙转头就说自己老了，叶修实在是有点郁闷。

怎么，开始嫌哥不能满足你了？

叶修气闷地在王杰希的脑袋顶上说。

王杰希挣脱开他密不透风的怀抱，一脸忧愁变成了好笑。

想什么呢你……

纤长的手指抚向额头，来回摩挲。

有皱纹了……

虽然细微，却难以抚平。

原来并不需要自己再来一回合以证宝刀未老，叶修暗暗地松了一口气。

顺手抓过在自己额头上轻柔抚摸的细瘦手指拢在手心，叶修一下一下地啄吻指尖

这有什么，哥都三十了，很正常么。

嗯。

王杰希动了动腿，大片温暖的皮肤互相摩擦，熨帖进心底。

亲手从头组建一支队伍，手把手教导新人，从挑战赛一路打上总冠军……或者从更早，之前在嘉世苦苦维持的那些年……这一切到底还是给他造成了一些细微的无法弥补的破损，然后在注意不到的时候，留下一丝裂纹的痕迹，在额上，在眉宇间，在呼吸里。

有几个人像你似的，给微草劳心劳力，透支得七七八八，反而还年轻了，沐橙管这叫啥来的……对，逆生长。有什么秘诀，教教哥啊。

退役后透支过度的大病一场被自然而然地一笔略过。反正结果看来，卸下一切负担无忧无虑的王杰希，脊梁挺拔，年轻得像个学生一样。

不告诉你……

王杰希抽出手搭在叶修腰上，整个人往他的怀里钻了钻，眼皮沉沉地打着架，困了。

那些细小的缝隙，被他们彼此舔舐着，用自己的部分涂抹填满。

岁月带来的，不止是无法挽回的苍老，也不光是不断累积的荣耀和回忆，它把两个孤独而独立的人揉搓着捏到了一起，心脉相连，再也密不可分。

那你以后可别再嫌我老啊……不过比你大了三岁，真是的……怎么说的，女大三，抱金砖……

叶修抱着王杰希往被窝里缩了缩，呼吸暖烘烘的，罩在棉被里，身体贴得更紧了点，一个无比亲密的姿势。

你傻啊……你又不是……

话语的一半被夜色吞没，王杰希睡着了。

安静地呼吸。

叶修也睡着了。

繁星满天。